从朱元章这里出来,胡惟庸毕恭毕敬,宛如一条宠物犬……他现在心惊肉跳,不寒而栗。恐惧至少来自于两重。
其一,他的确是低估了张希孟在老朱面前的份量,这一次君臣两个对谈,明显张希孟占据主动,朱元章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。
这倒不是说朱元章害怕张希孟,主要是真按照老朱设想的干,张希孟苦心弄出来的粮食银行,宝钞,债券……这一系列新鲜玩意,都可能被彻底摧毁。
纵然你是皇帝又怎么样?
咱不能不讲道理。
辛辛苦苦建立的体系,你一下子就给推翻了,这还了得?
积攒点家业不容易,哈士奇行为是坚决不能允许的。
老朱也知道理亏,所以张希孟拿出了办法,老朱就更快顺坡下驴,没有继续坚持。
问题到了胡惟庸头上。
因为他是真没有想到,面对这个绝境,张希孟竟然还能有办法!
其实胡惟庸和朱元章想到的办法是一样的。
胡惟庸大约就是要杀了俘虏,苦一苦百姓。
而朱元章则是坚持民本为先,直接对豪强下手。
但不管怎么说,都是要拿一些人的血肉去补窟窿,无非就是从哪里下刀子罢了!
胡惟庸觉得这种进退两难的事情,也只有这一条路了。但谁想到了,张希孟竟然还真有办法,这位是真的神了!
错估了张希孟的地位,又猜错了张希孟的才能,连续犯两个错误,足够胡惟庸万劫不复了。
知道自己处境的胡惟庸才会显得那么恭顺,谁命悬一线,大约都会如此吧!
倒是张希孟,脸上含笑,并没有那么严肃,而是笑道:“胡尚书,国家危难,正是需要贤臣挺身而出的时候。你能谏言主公,那拿出了方略,尽是这一项,就超出了许多臣子。主公或许疾言厉色了一些,但是能被骂,也说明与众不同,你看是不是这意思?”
“是!是啊!”
胡惟庸慌忙答道:“只是下官愚钝,不能真正帮上位分忧,反而添了乱,下官该死!”
张希孟澹澹一笑,“用不着,你不用怕。接下来这事,还要咱们俩一起联手,才能把这戏唱好了。”
胡惟庸慌忙道:“张相,下官不过是替张相办事的,如何敢说联手?张相折煞下官了。张相有什么吩咐,下官豁出去这条命,也要照办就是了。”
张希孟笑容不减,心中却是微微感慨。
从来大奸大恶都不是废物,恰恰相反,诸如胡惟庸这种,用好了就是最强的干吏,办事能力比那些只会念圣贤书的废物强多了。
但同样的,坏起事来,破坏性也更加恐怖。
因此,对胡惟庸这种人,能用就尽量用,用不了,就赶快弄死算了,别留下活口,干净利落,不然谁也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。
张希孟稍微沉吟,就笑道:“胡尚书,你管过战俘营,我想问你,有什么心得没有?”
胡惟庸愣了半晌,他只能道:“张相,下官以为那些人都不算什么好东西,他们受苦受累,也是应该的。所以下官的心得只有一条,那就是严格。”
张希孟点头,问道:“那有人不服管束,又该如何?”
“杀!”
胡惟庸阴森森道:“只有铁面无情,痛下杀手,才能震慑人心,让他们老老实实,服从号令。”
听到这里,张希孟微微点头。
一点也不出乎预料,胡惟庸这个家伙能说出别的话,反倒奇了怪了。
用此人,用得就是一个狠字!
想到这里,张希孟反而看开了。
“胡尚书,你看我给你一个月时间,把二十万俘虏整编好,让他们投入修河工程,还要整理出一批农田,赶上春耕,您看行不行?”
听到这话,胡惟庸都哭了。
张相啊,你可真看得起我!
光是摆弄明白二十万人,就不是一个月的事情,还要做这么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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