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老太字正腔圆呵斥。
宁幼琳望见靠山来,佯装和气求好,“奶奶,我同阿赫只是一时拌嘴。”
佣人搀着周老太挪近脚步。
下午刚收拾的白色床榻,染了污渍,上面还掉着一块炖烂了的肉。
这哪里像一时拌嘴?
周老太绷着神情,视线落到两人纠缠的手上。
一个使了劲压制,一个畏惧颤抖。
她暗语悠长,“真是只斗嘴?”
话落,锐眼审视着眼前两人。
周赫沉默,不屑甩开。
力道重,宁幼琳从床边踉跄了一小步,泪眼婆娑揉着被捏红的手腕,退到周老太身边。
垂着眉眼抽泣,“奶奶,是我不好,惹阿赫生气了,参汤也洒一地。”
她温吞细语,做足了弱者的体态。
周赫讥笑,双脚落地,起身。
只留一盏床边照明的屋子,墙面映出他的影子,高大,震慑力十足。
宁幼琳缩着肩膀,警惕望他。
又听他晦暗着腔调,一字一顿,“口口声声告诉奶奶说你不好?你究竟哪里不好?”
夜风透过敞开的木窗拂来,吹动着他随意披在身上的开衫。
衣角浮动,危险降临。
宁幼琳瞳仁乱颤,哑口无言。
周老太侧身护了下宁幼琳。
实在话,周老太清楚自家孙子脾性。
周赫虽外表疏离冷漠,但内心端正,有原则,绝非那种肆意发脾气动粗的人儿。
自小的礼数恪守,绅士教养,亲生母亲这点没白教导。
不过已有两次,周老太都亲眼撞见他对跟前的宁幼琳冷眼粗爆,其中隐情,不由令她多想。
但这孙媳妇是她自个儿定的,依旧劝和不劝离,“都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,千古不变的话术,你们俩半个夫妻身份了,怎么还不明其中要领。”
周赫清楚,宁幼琳是周老太的“恩人”,多大的气都动不得。
要动,得有确凿的证据。
酒店提供的视频太过表象。
而且难就难在,宁幼琳同宁幼恩这张双生的脸,亲密的人能分清,可视频里的脸,叫人如何分辨。
其中只要一人死咬,另一人就必然遭殃。
那天在破屋里,她逼着宁幼恩录音,就是要彻底换了视频里的身份。
周赫攥紧手心,捏出咯咯声。
响在夜里,也响在屋内的人耳中。
周赫的架势,是不可言和。
周老太给宁幼琳使了个眼色,让她铺个台阶,自行下去。
宁幼琳假装聪明,低语呢喃,“奶奶,幼琳知道错了,不该使小性子让阿赫生气。”
顺完这边后,又上前去拉周赫的臂弯,自顾自承认,“阿赫,我是小气,你同恩恩是工作上的伙伴,她又那么崇拜你在建筑上的天赋,缠着你教,是我小心眼。”
周老太同她说了,白天宁幼恩来老宅的事。
她本就拱着一肚子火,外加周赫这般冷漠,唯有拐着弯挑明。
暗涌碰撞,周赫不惯她,掀开她手,眸里蹿着怒火。
眼见就要点燃,周老太立即沉声压下,“够了。”
转头,严厉瞪了眼不识抬举的宁幼琳,“再让你道歉下去,是要赫儿把这厢房给烧了才能消停。”
“奶奶。”宁幼琳咬唇,不甘。
周老太冷脸,“出去。”
*
彼时,鼎园内的宁幼恩。
靠在床边,一直想着周赫下午的话。
【洹水湾写你名字,你自立门户。】
她想得太单纯了。
只一味地想脱离宁家,脱离周泽惠。
可就是没想过,那只是一时的脱离,不是真正的永远。
她无论是出国,未来的独自生活,她的归属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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